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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家伙很懒什么也没留下!

《庄子》:生亦何欢,死亦何苦?

已有 622 次阅读2022-2-4 03:16

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真正的快乐呢?
富有可以使你快乐吗?富有的人,劳累身形勤勉操作,积攒了许许多多的财富却不能全部享用,难道这就是快乐?
高贵可以使你快乐吗?高贵的人,夜以继日地苦苦思索,怎样才能保全权位和厚禄,难道这就是快乐?

长寿可以使你快乐吗?长寿的人,倘若有忧愁,那么忧愁就会长伴相随;倘若有患难,那么患难就会长伴相随。长久地遭受忧愁与患难而不能得到解脱,难道这就是快乐?
善名可以使你快乐吗?烈士也拥有美善的名声,保全了别人然而自己死去了;伍子胥也拥有美善的名声,忠谏于君王然而自己死去了,难道这就是快乐?
世上的人,爱好喜欢的,是身体的安适、丰盛的食品、漂亮的服饰、绚丽的色彩和动听的乐声;认为低下的,是贫穷、卑微、短命和恶名。然而你们喜好的这些东西对我来说,却并不是快乐;你们厌恶的东西对我来说,却并不是不快乐。我讲一个故事,可能你们能明白,从而知道我意所指;也可能你们不能明白,干脆说我不是人类。
从前,一只海鸟飞到鲁国都城郊外停息下来,鲁国国君让人把海鸟接到太庙里供养献酒,奏‘九韶’之乐使它高兴,用‘太牢’作为膳食。海鸟竟眼花缭乱忧心伤悲,不敢吃一块肉,不敢饮一杯酒,三天就死了。
你们认为是快乐的东西,只是适用于你们自己的生活习性罢了,但我的生活习性却是你们所不了解的。我喜欢栖息于深山老林,喜欢游戏于水中沙洲,喜欢浮游于江河湖泽、喜欢啄食泥鳅和小鱼,随着鸟群的队列而止息,从容自得、自由自在地生活。
我最讨厌听到人的声音,又为什么还要那么喧闹嘈杂呢?你们喜欢的咸池、九韶之类的著名乐曲,演奏于广漠的原野,相互围着观看不休。然而我听见了就要腾身高飞啊!鱼儿在水里才能生存,但你们来了就会死去。我喜欢无为的快乐,但你们得到了就会痛苦,因为不再有美味的食物、绚丽的色彩和动听的乐声。我们的快乐之源并不一样。
从前,颜渊向东到齐国去,决定劝谏国王,孔子十分忧虑。子贡离开座席上前问道:“学生冒昧地请问,颜渊往东去齐国,先生面呈忧色,这是为什么呢?”
孔子说:“你的提问实在是好啊!当年管仲有句话,我认为说得很好:‘小的布袋不可能包容大的东西,绳索短了不可能汲取到深井里的水。’我担忧颜渊跟齐侯谈论尧、舜、黄帝治理国家的主张,而且还进一步地推重燧人氏、神农氏的言论。齐侯必将要求自己而苦苦思索,却仍不能理解,不理解必定就会产生疑惑,一旦产生疑惑便会迁怒于对方而杀害他。”
你们认为生是欢乐的,死是痛苦的,但我却认为生不是欢乐,死也并不是痛苦。你们的道理就像个小布袋,而我的道理才是大东西,所以你们的思维很难理解我的大道理。起初我也不明白,还是一个骷髅头教我的。

有一天,我要到楚国去,途中见到一个骷髅。我用马鞭从侧旁敲了敲,问它:“先生是贪求生命、失却真理,因而成了这样呢?抑或你遇上了亡国的大事,遭受到刀斧的砍杀,因而成了这样呢?抑或有了不好的行为,担心给父母、妻儿子女留下耻辱,羞愧而死成了这样呢?抑或你遭受寒冷与饥饿的灾祸而成了这样呢?抑或你享尽天年而死去成了这样呢?”
我等着它回答,就拿过骷髅,当作枕头而睡去。到了半夜,它果然给我显梦说:“你先前谈话的情况真像一个善于辩论的人。但是看你所说的那些话,全属于活人的拘累,人死了就没有上述的忧患了。你愿意听听人死后的有关情况和道理吗?”
我当然乐意,正愁不知道人死以后是什么样呢。于是骷髅说:“人一旦死了,在上没有国君的统治,在下没有官吏的管辖;也没有四季的操劳,从容安逸地把天地的长久看作是时令的流逝。即使南面为王的快乐,也不可能超过。”
我第一是震惊,难道还有比人间称王更加快乐的事?第二是不信,莫非它是在为幽冥打广告作宣传?于是我试探地问道:“如果我让主管生命的神来恢复你的形体,为你重新长出骨肉肌肤,返回到你的父母、妻子儿女、左右邻里和朋友故交中去,你希望这样做吗?”
骷髅皱眉蹙额,深感忧虑地说:“我怎么能抛弃南面称王的快乐,而再次经历人世的劳苦呢?”
我看它的神色,不像作假,于是我也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。日夜轮换,没有听说白天将要逝去就痛哭流涕,也没有听说黑夜将要到来就欢呼雀跃。四季相接,没有听说春天苦苦留恋不想离去,也没有听说秋天迫不及待地想要到来。它们为什么就不以生为欢乐,以死为痛苦呢?

我不由想起了两个老朋友,支离叔和滑介叔。有一天他们在冥伯的山丘上和昆仑的旷野里游乐观赏,说是要观“化”,观看天地自然之造化。不一会儿,滑介叔的左肘上长出了一个瘤子,他感到十分吃惊,并且好像露出了厌恶的神色。
支离叔说:“你讨厌这东西吗?”
滑介叔说:“没有,我怎么会讨厌它!我的身体,不过是从自然中借来的而已,又有东西在我借来的东西上生长,那不过就像灰土微粒落在桌子上一般。允许你借形而生,就不允许别人借你之形而生吗?况且我跟你一同观察大自然的造化,如今这造化来到了我身上,我又怎么会讨厌它呢!”
滑介叔最后好像没有熬过去,死了。但他死的时候并没有露出痛苦的神色,很安详,安详的就好像迎接新生命一般。我想我可能明白了什么:生亦何欢,死亦何苦?生死,不过一坦途。
生果然就欢乐吗?看门狗一辈子被拴在门口,小吏一辈子劳累于案牍,人们一辈子操劳奔波,拼死竞逐的样子真像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。在我看来,这分明是游乐于苦海啊!死果然就痛苦吗?他们一辈子的倒悬之苦,都要依靠死来解脱。

无喜无怒,无哀无乐,没有悲伤,也没有忧愁;没有值得称颂的大德圣明,也没有被人鄙薄的无耻行径;战车不在遥远的道路上劳累拖垮,战旗不在辽阔的沼泽里乱舞,没有大功;百姓不会丧命于敌寇,英雄不会短命于战旗之下,没有大丧;豪俊杰士不会在青史上留名,记载大事的史册也是空的,没有大事。为什么,我觉得这才是最大的欢乐呢?
我想我可能明白了什么:为无为,事无事,味无味;至誉无誉,至乐无乐。
后来我的妻子死去了,我鼓盆而歌,欢送她从泥瓦之小房间,搬到了天地之大屋子;恭喜她解脱了人间之倒悬,而入无为之至乐。
这时我的好朋友惠施来了,看到我分开双腿像簸箕一样坐着,一边敲打着瓦缶一边唱歌,他生气地对我说:“你跟死去的妻子生活了一辈子,她为你生儿育女,直至衰老而死,人死了你不伤心哭泣也就算了,又敲着瓦缶唱起歌来,不也太过分了吧!”
我刚想对他说我的领悟:生亦何欢,死亦何苦?又觉得对人还是不要说鬼话比较好,说点人能懂的东西。于是我说:“不对啊。她初死之时,我怎么能不感慨伤心呢!然而又想到在她出生之前,原本就不曾有这么个人,如今她离去了,不过又回归到不曾有这么个人之时而已。这就跟春夏秋冬四季运行一样,她不过是回到了自己的无何有之乡,正安安稳稳地寝卧在天地之间,而我却呜呜地围着她啼哭,这不是太不通情理了吗?”
唉,看惠施走的时候仍然怒容满面的样子,也不知道这人话他最后有没有听得懂。

路过

鸡蛋

鲜花

握手

雷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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